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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知識分子和“匠人精神”的思考 |
知識分子的價值觀的割裂在于對知識分子和匠人身份的錯亂和混淆。
知識分子的內涵在中國是混亂的,廣義上來說,知識分子指的是受過完整高等教育,從事腦力勞動的人,從這個角度看,拿到一個大學文憑,無論專業(yè),都可以稱之為知識分子。但這種對于知識分子的定義卻并不得到廣泛的認同,比如,錢穆在《中國知識分子》提到“中國的知識分子,并非自古至今,一成不變。但有一共同特點,厥為其始終以人文精神為指導之核心。因此,一面不陷入宗教,一面也并不向自然科學深入。”似乎將我們這些工科狗一下子踢出知識分子的行列。
錢穆所言其實并沒有錯,自然科學,工程科學真正成體系的進入中國也就一百來年的時間,這短短的時間和從春秋以來士階層孕育的中國知識分子的厚重精神相比,確實顯得分量不足。在漫長的封建社會,中國古代的學者,大都身懷博聞之學,大儒如蘇軾,吟詩,作賦,填詞,譜曲,修橋,烹飪皆精。但可惜的是,中國的學者們,似乎總是輕視了天文、地理、算數、醫(yī)學、音樂這一類知識,只當是陶冶情操的技藝,不肯潛心研究,因此古代的中國始終也未能走上西方自然科學的道路。
中國古代的學者,始終是以人文圈,政治圈的為工作重心。即使是從事類似科學研究的,如陰陽家鄒衍、天文學家張衡,也只能將他們的天文、數學研究成果歸入歷法方面,使其幫助農業(yè)生產,也幫助帝王運勢。自然科學無法在中國古代成為獨立的學問。
中國幾乎列朝皆尚士,給予知識分子極高的社會地位。士農工商的社會等級排序使得知識分子的自身的獨立人格和身份認同感也一直十分強烈。遺憾的是,知識分子的骨氣雖越發(fā)高傲,知識卻越發(fā)狹隘。從百家爭鳴,到獨尊儒術,再到儒釋道三教合一,再到理學,心學,最后清朝的所謂學術就變成了校勘、訓詁、考訂。然而,知識分子的入門途徑,入圈門票,即科舉制度,卻仍是一脈相承,甚至傳到了今天。自科舉制度形成后,歷史上被稱為學者的人,幾乎無一人沒經歷過科舉。同樣的入門經歷使得知識分子對內雖然文人相輕,對外卻有高度的身份認同。他們堅持以人文精神為指導,加之并不關注“奇技淫巧”的研究,他們必須從人,從人民身上得到回應和安慰,因此也必然從群體上陷入對政治的渴望中。
辛亥革命之后,雖然學者都呼喚新學,但除去王國維,陳寅恪等研究了一輩子學問外,幾乎沒有一個能抵御兩千年來深入骨髓的知識分子基因的呼喚,毅然決然投身政治洪流。不同于政客的八面玲瓏,縱橫捭闔,這些知識分子在政治問題上的幼稚惹人憐愛,但顯露出的人格卻令人敬佩。
然而,隨著西學東漸,自然科學和工程科學空降到了中國人的身上,使得原本的“匠人”一下子成為了知識分子,而且和傳統(tǒng)知識分子享有同一張門票。知識分子或者說學者的概念,在中國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匠人和學者,有著完全不同的基因。兩者的差別,就像2000多年前,子墨子和公輸班的差別一樣。士者,如墨子,其工程技藝甚至不在公輸班之下,但卻始終以人文關懷大眾,來往各國,勸阻戰(zhàn)爭。匠者,如公輸班,長于物,卻失去了人文關懷,在被墨子“九距之”之后,只得暗示楚王殺人。而“匠人”空降到知識分子行列,也必然導致混亂。事實上,確乎是匠人帶壞了知識分子,知識分子也帶壞了匠人。
知識分子帶壞匠人,錢穆是這樣描述的:“從前中國知識分子,常想用學術來領導政治,這四十年來的新知識分子,則只想憑借政治來操縱學術。從這一點講,即從其最好處說,今天中國的知識分子,依然未脫中國自己傳統(tǒng)文化之內在束縛,依然是在上傾,非下傾,依然在爭取政治領導權,依然是高唱治國平天下精神。在西方,科學、宗教、哲學、藝術分門別類,各務專長。一到中國,卻混成一大洪流,便成為推翻舊傳統(tǒng)、推翻舊文化、創(chuàng)造新政治、建立新社會一呼號。如是則一切一切,全成了高談狂論。若不說是高談狂論,則應該是一種偉大的精神之表現。但此一種偉大精神,至少必須含有一種宗教性的熱忱,即對社會大群體之關切心。而此四十年來,中國知識分子不幸所最缺乏者正在此。沿襲清代,菲薄宋儒,高呼打倒孔家店,摹效西方,提倡個人自由,卻不肯誠心接受基督教。竭力想把中國變成一多角形尖銳放射的西方社會,卻留下了一大缺洞,沒有照顧到社會下層之大整體。”
簡單來說,傳統(tǒng)知識分子必然要有人文關懷,必然要關心政治,因為這是骨子的基因,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基因。然而匠人,沒有這種基因,干將莫邪雖然能鑄成世間第一的寶劍,但他們僅僅也就是為了鑄寶劍,至于楚王要這寶劍去干什么,殺人還是去殺豬,匠人沒有心思,也沒有必要去過問。然而,同一張入場門票,同一個“知識分子”的稱呼,讓匠人們不自覺地跟隨著傳統(tǒng)的知識分子一起在政治上狂熱。尤其在今天的中國,這種錯亂尤為顯著。
在與匠人的混合中,傳統(tǒng)知識分子的獨立人格,高貴品質也被拉低。匠人的基因就是物,工具和技藝,而不是人。匠人自然沒有多少人文關懷,而且一定是錙銖必較。在傳承上,傳統(tǒng)知識分子對待弟子,往往是傾囊相授;而匠人對待弟子,則常常會留一手看家本領。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思維模式,從公輸班那里就傳下來,一直傳到今天大學的工科院系。
傳統(tǒng)知識分子和匠人,在同一個圍墻里,一起被稱為學者、教授。匠人看不起傳統(tǒng)知識分子,但也學起知識分子在帶徒弟之前,先講講這門技術對于國家的意義,這門技術所謂的人文關懷,可持續(xù)發(fā)展。傳統(tǒng)知識分子看不起匠人,但他們的老婆卻說,你看人家開寶馬,你卻騎自行車。于是也學起匠人蠅營狗茍,鉆營獲利那一套。不過,既然在同一個圍墻中,拿著同一張入場券進來的,互相看不起,就是看不起自己。現在看來,知識分子已經與常人無異,混跡于市井之中,也無什么別樣的尊嚴了。
本文來源:防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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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知識分子的定義,某種程度上是在搶占道德高地,比如在某些公知看來,認同普世價值才是真正的知識分子,否則就是朝廷鷹犬或奴性重的愚昧大眾。而在自干五看來,為了所謂普世價值不惜隱瞞事實、選取部分真相甚至歪曲編造歷史,不配稱做知識分子。
公知總批判我校諸位學長是工程師治國,言下之意不如文科生高明。私以為,政治是關于利益的科學,任何事物都有成本,脫離成本收益、僅憑所謂道德關懷來決策是在耍流氓。
相比之下,理工科中利弊平衡的思維更適合治國。可惜的是,這些耍流氓的文人總高舉人文關懷的大旗,優(yōu)越感爆棚地在各路媒體指點江山,即使胡說八道也能吸睛無數出盡風頭,而認真做事的學者和官員出來科普辟謠卻少人關注,反倒常常被媒體斷章取義各種黑。可悲可嘆!
人文關懷都快成不講科學的遮羞布了,這種知識分子,誤國誤民,少少益善。
日本由于資源匱乏,不能大手大腳,所以凡事都求精細;
某種程度上,推崇效率的現代社會同“工匠精神”有著必然沖突。18世紀中期,當瓦特改良的蒸汽機拉開工業(yè)時代的大幕時,效率更高、更精確的機器逐漸取代人類的手工,帶來匠人行業(yè)的日漸式微。連“工匠”這個詞都在逐漸往歷史后臺退,由“工人”來代替。
不過,“工匠精神”為工業(yè)大國所重視卻是無疑的。在日本機械表制作、精密加工等領域中,大量匠人受到很好的保護和尊重。由于經濟大環(huán)境不景氣,日本不少中小企業(yè)破產,為此日本專業(yè)人士大聲疾呼要求保護中小企業(yè),保護日本“核心技術發(fā)展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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